苏州人民路,三元坊地区,小辰光的记忆
苏州人民路北起金砖路和织锦路路口,南至南环东路和南环西路路口。全长10.5公里,宽40米。
人民路不仅是苏州老城区的一条主干道,也是每个苏州人生旅途中绕不开的节点,不管你意愿如何,人民路永远是您人生中的一条重要的道路。
想着瞎三话四小辰光对人民路的观感。小时候人民路的概念,就是从火车站到南门桥。
今朝就讲讲三元坊周边地区,小辰光的记忆。
人民路我记忆中的三元坊,马路东面有部属二六七厂、苏州医学院、一00医院、沧浪亭;马路西边有苏州中学、文庙。
有一年的暑假我经常来这儿,对路边这些单位印象都不深,大多跟我没什么关系。苏州小囡沧浪亭是必到的,不过只去过一二次,当时的审美还停留在到过拙政园苏州其它园林都呒啥看头了,这等水平。苏州中学远没有当今这样高、大、上,当时为苏州九中(俗称苏高中),文庙当时有没有开放不记得了……
我经常来这儿是去一条附近的弄堂里的一座花园洋房里,去跟个老师学弹吉他。
跟我一起去的是她。她住我家隔壁弄堂里,我们经常在一起的原因是复习功课,准备高考。那时高考的录取比例很低,但是相对说来考生压力小,跟当今的应届生相比有数倍之差。这是因为当时参加工作进入国家机关,事业单位,学历还不是唯一的必须的入场券。
那时,我和她都是青葱年华,常在一起自然不会像二小无猜一样单纯。但是,我是个特例,在我学龄前不知我妈是怎样进行的神操作,我的出生证上的年龄要比户籍年龄小二岁,也就是我比“同龄人”都要小。以至于人家都成熟了我还是傻兮兮地,在男女情感方面不敏感。但是,生理上已是一个准男人了。
我家人多,通常在她家复习,到她家要走过一条几十米幽暗的陪弄,快到底了就是她家。推开门,里面一片敞亮,一个精致的小院落,三开间的二层楼,中间的落地长窗排门足有四米之高,跨进门槛,是她家起居间,房中央是一只八仙桌,八把苏式靠椅。
我俩在八仙桌犄角而坐,屋内静得窗前的风影都疑是有声音了。俩人复习相互解惑,免不了倾过身子看对方的解题,身体就免不了有接触。我虽然对男、女感情还在懵懂之中,但是身体反应还是敏感的。每每这时,我便转脸望着屋后蟹眼天井中烽火高墙上的绿色植被,谴责自己是衣冠禽兽。
她仿佛也看出我慌张的样子,便站起从右边房间抱出吉他,“体息”一会了。她也是学不久,弹曲子并不连贯,却让我对吉他有兴趣了。
对吉他的兴趣也并非一时兴起。那时,苏州人弹吉他的人数不少,都是真心喜欢自娱自乐,没有考级这一说。在巷子、小街里走来走去,突然听到了吉它声,是常遇到的事。
我要学吉他,买把吉他实属不易。回家跟父母说了,要买吉他,惊得他们不给我回复。我非买不可,在家里足有一个星期不跟任何人说话,最后我妈托人在钮家巷的民族乐器厂要一张优惠券,买一把漆面有瑕疵的普通吉他。
这样我跟她就去了三元坊附近那座洋房里一起向她原来的老师学吉他。初见老师,赛过将我残剩在体内动物属性成功地升华了,完善了人的架构。头次感受到女人气质美是光芒四射的,女人是能称“神”的,一个男人一生不爱女人是对生命的践踏。当然,我对老师情感是尊重和欣赏,是很纯的。
网络图片并非实景地这座花园洋房原来是老师家的,当时只有二楼的一间和楼下右边一小间是他们的。楼里还住着几家人家。当时的洋房虽然颓败了,花园也荒芜了,花园里还有人垦了块地种上了菜。但是,花园收拾得有条理,楼道内很干净,邻居间彼此都很和睦,连我们这些“小赤姥”进、出,路遇了都是微笑示礼。跟现在民国洋房的老、破、旧还隔着条河。
老师家的房间起居和卧室在一起,就一床一橱一只六角形的桌子,橱上有摞箱子,极简;但是家具的款式、品质仿佛只能在从民国的小说中才能见到。
老师给我们授课的地方在阳台,阳台是她们家独用的。成了他们接待客人的地方,茶几周边放着一圈圆凳,圆凳很沉,老师说是鸡翅木,当时我对木材不懂,只觉得好大气。但是,这儿散发出旧时贵族气息的景、物,跟老师相比都成了俗物了。
老师不属于长得如花似月的那类女人,她的眼神温和、善良在知性光芒的统领下,举手投足间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干净。
吉他在键盘类乐器中属于易学的,老师真正教我们吉他的基础入门知识的时间不多,让我们自己练自已摸索,大多时间讲乐理知识、讲曲子的理解。给我们弹奏经典曲目。
网络图片每每老师弹奏,我有有种神圣感。她纤长的左手手指灵活、轻巧的在琴上滑动着,她的脸侧着凝望着花园,都说女人脖子的美是最性感的,我信。老师把身心沉浸在了曲子中,长头披在左脸上,随着旋律的起伏,微微地飘动……
花园里有棵百龄银杏树,很茂盛,浮萍般地翠绿,老师素白的身影和杏黄、烟黄相互渐变的吉他,组成了一幅让我熟背一生的画面。
那时,人与人的关系没有“经济”在里面挑拨离间,纯洁到让感知人性的美。老师给我授课,是不收费的,仅是老师和她有次在一次画展上偶遇,老师欣赏她,愿意教她吉他,我是顺带的。
网络图片老师有时还留我们吃饭。有次她丈夫也在,谈笑间老师说到了我,说长得蛮清秀的,像三十年代的读书人。这让我心里兴奋得难以言表,说句笑话,假如,老师让我从阳台上跳下去,我一二三决不犹豫。
若干年后,我偶遇了一位黄姓的吉他手,当时在苏州很有名,他在给他的学生上课,称他是虚名,前二年苏州有个弹吉他的英语老师,听她弹奏,才知道吉他音乐之美……我清楚,他指的就是老师。
真正跟老师学习不超过十次的。其间她们夫妇在办移民,手续下来就出国了。
她也考取了一所名校,第一个学期就跟一个欧洲留学生恋爱,最后也出国了。渐渐跟她也断了联系。
随着自己年龄的提增,也知道人世间没有完美的人。但是,我心里仍旧珍藏着老师在阳台上弹琴的画面。
我的那把吉他由于质量太次,早就报废掉,有时路过琴行一直有冲动去买把质量上乘的吉他,每每到了门口,就放弃了,我没有这方面的天分。
但是,当年弹奏的曲子我一直牢记着。有时兴趣来了随口就哼了起来。我女儿小时候,我晚上哄她睡觉,总是哼着当时我弹的较熟练的古巴民歌《宝贝》,歌词有时会错记,旋律不会错。
睡吧,睡吧,我的宝贝,你爸爸跟着卡斯特罗,打击侵略者,我的宝贝,睡吧……
很神奇的事,经常我们父女俩同时进入梦乡。
有时,我过三元坊时,心里温情满满的,像一个人静静地走在海边。其实往深里一想,人的一生就是犹如赤脚走在海滩上,有惊涛骇海的冲击,有狂风暴风无处躲避的困境;有日出阳光染红海面的壮观,有夕阳在海滩上洒下碎金般光芒的温馨。
网络图片我想在生命的旅途中但凡能形成的美好画面并成为记忆的,就是人生的财富。